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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辅大人美又飒程卿柳氏无删减全文

宝妆成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孟怀谨没理他,慢慢走上前:“你可有事?”程卿脸上不由带了笑意,可能是见识过解元的威风,又或许是孟怀谨先前的公正不阿,让她一见到这位孟师兄,就觉得有安全感。就因为有孟怀谨这样的人存在,程卿才觉得南仪书院真不错。如果全是俞三这样的……那南仪书院也没有让她期待的地方了!“孟师兄,我没事!”孟怀谨点头,“你可有污言秽语挑衅在前,可有先动手?”程卿明白了孟怀谨的意思,配合着摇头,“我在书院中迷路,走到这里听见俞三等人在谈话,君子非礼勿听,我当下要退走,谁知退走时惊动了俞三等人,他们指责我在偷听,不依不饶要拦下我。”俞三呵呵怪笑:“偷没偷听,只有你自己知道——”“够了!”孟怀谨打断他,“俞显,你仗着家世背景欺负人,还振振有词?这里是书院,不是贵...

主角:程卿柳氏   更新:2024-11-21 17:0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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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卿柳氏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首辅大人美又飒程卿柳氏无删减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宝妆成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孟怀谨没理他,慢慢走上前:“你可有事?”程卿脸上不由带了笑意,可能是见识过解元的威风,又或许是孟怀谨先前的公正不阿,让她一见到这位孟师兄,就觉得有安全感。就因为有孟怀谨这样的人存在,程卿才觉得南仪书院真不错。如果全是俞三这样的……那南仪书院也没有让她期待的地方了!“孟师兄,我没事!”孟怀谨点头,“你可有污言秽语挑衅在前,可有先动手?”程卿明白了孟怀谨的意思,配合着摇头,“我在书院中迷路,走到这里听见俞三等人在谈话,君子非礼勿听,我当下要退走,谁知退走时惊动了俞三等人,他们指责我在偷听,不依不饶要拦下我。”俞三呵呵怪笑:“偷没偷听,只有你自己知道——”“够了!”孟怀谨打断他,“俞显,你仗着家世背景欺负人,还振振有词?这里是书院,不是贵...

《首辅大人美又飒程卿柳氏无删减全文》精彩片段


孟怀谨没理他,慢慢走上前:

“你可有事?”

程卿脸上不由带了笑意,可能是见识过解元的威风,又或许是孟怀谨先前的公正不阿,让她一见到这位孟师兄,就觉得有安全感。

就因为有孟怀谨这样的人存在,程卿才觉得南仪书院真不错。

如果全是俞三这样的……那南仪书院也没有让她期待的地方了!

“孟师兄,我没事!”

孟怀谨点头,“你可有污言秽语挑衅在前,可有先动手?”

程卿明白了孟怀谨的意思,配合着摇头,“我在书院中迷路,走到这里听见俞三等人在谈话,君子非礼勿听,我当下要退走,谁知退走时惊动了俞三等人,他们指责我在偷听,不依不饶要拦下我。”

俞三呵呵怪笑:

“偷没偷听,只有你自己知道——”

“够了!”

孟怀谨打断他,“俞显,你仗着家世背景欺负人,还振振有词?这里是书院,不是贵府,书院没规定‘闲人止步’的地方,程卿就有资格来!”

孟怀谨不仅无视他,还当众落他面子,俞三脸黑如锅底:

“我仗势欺人,那也好过有些人腰弯得久了再也直不起来,不当人要当……哼!”

孟怀谨眼神清冷毫无温度,俞三那句“不当人要当狗”就没说出口,程珪等人总算回过神来,纷纷给孟怀谨见礼。

孟怀谨对程珪也没有个好脸色,程珪刚才没拦着俞三,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俞三的拳头要落到程卿身上——有这样的堂兄还不如没有呢。

程珪被孟怀谨的眼神刺得脸颊发烫,不知该说什么。

孟怀谨不理他们,转头问程卿:

“你对书院不熟,不如我送你下山吧。”

程卿果断接受了孟怀谨的好意。

不是她怂,是要论武力,她恐怕连俞三都打不过,何况俞三还有这么多帮手。

今天,孟怀谨替她解围,她又欠了孟怀谨一次。

至于俞三……程卿眼底蕴着寒冰,她原本觉得就是一个古代的中二少年罢了,俞三却三番两次实力作死,程卿真不是什么好脾气,俞知府就算送一百方好砚台,也弥补不了俞三的混账!

孟怀谨和程卿自说自话,将俞三晾在一旁,孟怀谨要带走程卿,俞三很认真警告孟怀谨:“姓孟的,这是你自己要掺和的,你别后悔!”

孟怀谨和程卿扬长而去,两人的身形已被花木遮掩了,孟怀谨的声音被轻风送来:

“我看你们的课业还是太轻松,既如此,每人将《论语》抄十遍,三日之内交给我吧,你们既是书院的学生,我就是你们的师兄,师兄发话让你们抄书,是为了你们好!”

程珪等人全愣住。

这话听着很耳熟,正是俞三拉住程卿时的言论,原来孟怀谨来的那么早!

俞三要追上去,被程珪等人死死抱住。

“俞三,别冲动!”

“孟怀谨是书院的头号香饽饽,谁都能出事,唯独他不能。”

俞三恨恨道:

“那真要抄《论语》十遍?”

同窗苦着脸点头,“最好还是抄吧,孟怀谨若把此事添油加醋上报书院,十遍《论语》或许就变成了二十遍,特别是你,刚被你家中罚掉零花钱,这事若传到俞大人耳中……”

真是天降横祸,三天要抄完十遍《论语》,手都要断了。

可又能怪谁呢?

事赶事,所有巧合都凑到一起了,只能怨那程卿,若对方没有鬼鬼祟祟偷听,就不会有之后的冲突。

程珪一脸内疚,说事情到此为止,以后不必因为他去和程卿为难。

俞三摆手:“我和那小子的仇结大了,以后的事与你无关!”

程卿本来是满肚子火气,听到孟怀谨让俞三一群人三天内抄十遍《论语》,又想笑。

不论古今,学霸的大招都是通用的。

学霸享受做作业的过程,普通学生抗拒做作业,学生若是还有精力顽皮,一定是作业太少了!

孟怀谨见她肩膀抖动,明显是憋不住了,也忍不住嘴角上扬:

“想笑就笑吧,憋着多辛苦。”

心情转换的如此快也是很神奇,孟怀谨看出来了,程卿是个很会调节自己情绪的人……这样挺好的,苦大仇深的人会活的很累。

程卿收敛笑意正色道:

“孟师兄的恩情我记住了,这是师兄第二次帮我!”

孟怀谨摇头,“你不必挂怀,你所谓的两次帮助都是适逢其会,是别人破坏秩序规矩在前,如果人人都对这样的事无动于衷,早晚会陷入混乱,我是维持秩序而不是特意帮你。”

孟怀谨说的是真话!

程卿能理解孟怀谨的立场,因为对方本身就是次序规则的受益者——一介寒门学子,为何在南仪书院有着超然地位?这是书院制定下的规则,也是整个大魏朝的次序。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,只要在科考上有所建树,不论门第,不比出身,一切以科考功名来划分,举人就是比秀才地位高,‘解元’又凌驾于普通举人之上。

所以孟怀谨让俞三等人抄《论语》,俞三那群人就算气得跳脚,该抄还得抄。

程卿懂这些。

孟怀谨帮她,可能不单纯是帮她,是出于对次序规则的维护。

但这不妨碍程卿对孟怀谨的感激。

孟怀谨将她送到书院门口,“程卿,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刚好赶上为你出头,南仪书院有寒门学子,有俞显那样骄纵的知府公子,甚至还有比俞显来头更大的,进入书院只是开始,要想在书院过得恣意轻松,你只有一条路可走。”

孟怀谨口中唯一可选的是什么路不言而喻。

孟怀谨已经走过了一遍,无数大魏读书人前赴后继的路……俞三不是屡次挑衅么?程卿刚入书院会就读丁字班,而俞三在比丁字班高一级的丙字班。

程卿都不需做什么,只要赶在俞三前面升入乙字班,俞三大概就会气得原地爆炸吧!

“孟师兄的金玉良言程卿记住了,言语的保证绵软无力,师兄且看我如何行动。”

程卿能懂他的话就不是一根朽木,孟怀谨不禁暗暗点头。

他也不是闲的无事要特意留心程卿这个还未正式入学的小师弟,只因程五老爷对程卿关心,孟怀谨才特意关照两分。

“你先下山去吧,书院明日就会张榜通知,你若考中,名字会在红榜上!”


孟怀谨把程卿的试卷从头看到尾:

“可会做最后一题?”

程卿点头,有没有做对不说,她的态度是不让卷子有空白处。

孟怀谨让她当场把最后一题做完,不仅是让程卿做,别的考生也要做。

黄夫子本已说了这场考试不作数,孟怀谨偏要让大家继续答题。

黄夫子没阻止,孟怀谨顶着“解元”的名头,众人也不敢有异,重新又坐下答题。孟怀谨一直就站在程卿案桌边上看她答题,倒为程卿遮挡了部分毒辣阳光。

重新考试,大部分考生已心浮气躁,被中断的思路,以及在孟解元眼皮下答题的压力……孟怀谨让收卷时好多人都不舍得放笔。

孟怀谨把卷子拿给黄夫子看,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,黄夫子不断点头,孟怀谨抽出几张试卷念了名字,宣布那几人没有嫌疑,让他们下了山。

至于其他人,自是有嫌疑的,包括程卿。

程卿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判断的,孟怀谨却没有当众解释的意思,程卿想追问,被一同考试的程氏子弟用眼神警告。

真是不懂事,怎能当众质疑孟解元?!

孟怀谨让人取来新的试卷,仍叫程卿等人继续考试。

大家还就真的老老实实继续做卷子。

烈日当空,卷子一张接一张的好似没有尽头,竟无人敢抱怨,“解元”这个名头的含金量让程卿惊讶。

所以等周嬷嬷和俞三等人上了山,看到的就是一群在烈日下汗如雨下奋笔疾书的考生,而非想象中三堂会审调查作弊的场面。

“程卿少爷不可能作弊……”

周嬷嬷哭天喊地冲进考场,俞三几人紧跟其后。

孟怀谨皱眉:“考场重地,谁家仆妇如此喧闹?”

程卿举手,孟怀谨示意她有话就讲,程卿小声道:“孟师兄,这是我继祖母身边的管事嬷嬷,她也是奉命如此关心我,还请师兄请周嬷嬷出去,不要为难周嬷嬷。”

孟怀谨不由多看了程卿一眼。

年纪不大,说话很有意思。

表面看是替周嬷嬷求情,其实点明了周嬷嬷身份,刻意强调了是“继祖母”派来的嬷嬷。

“来人,请这位嬷嬷出去,作弊的事没有调查清楚前,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这个院子。”

孟怀谨在书院说话硬气,监考的黄夫子又毫无原则支持他,不仅是周嬷嬷悻悻被撵了出去,连俞三几人也是一样的待遇。

程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
瞧瞧知府少爷难看的脸色,是不敢和孟解元对着干呀。

原来在大魏朝当学霸这样爽!

程卿又回到座位上答题。

俞三热闹没看成,反让程卿看了笑话,十分不爽,出了院子就发火:

“好个孟怀谨,真把书院当成他家后院了!”

俞三的同窗也不满,“孟家有什么后院,若不是考中举人,穷的连束脩都交不起……”

同窗一边说一边留意周围情况,俞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
现实就是如此,他们要说孟怀谨坏话都要偷偷说,书院甲、乙、丙、丁四个班代表了不同的学生等级,这也是大魏读书人的等级。

俞三几人和程珪原都是丙字班的,去年程珪考中秀才升到了乙字班,俞三几人还是童生仍留在丙字班,和甲字班的孟怀谨差了两个等级。

别说孟怀谨在替黄夫子做事,孟怀谨就是闲的无事,在书院把俞三几人叫到面前骂一顿都行。

俞知府若知道了,可能还要备一份礼物来向孟怀谨道谢,夸孟怀谨骂得好,以后也请多多教导俞三……

俞三生了半天气,想到自己叫酒肆小伙计去杨柳巷“报信”,又笑出了声。

“孟怀谨掺和进来也好,这人眼里揉不下沙子,当了解元后又是书院的心头肉,不管谁作弊被抓住都会倒大霉!”

孟家家贫,孟怀谨当初交不起书院的束脩,全靠程氏资助。

人虽然姓孟,却很得程氏看重,将来入朝为官也必然会站在程氏阵营中,南仪程氏将孟怀谨看成是千里驹,待他比程氏子弟还好。

孟怀谨要查出来程卿作弊,程氏不会打孟怀谨的脸,会直接认可孟怀谨查出的结果。

同窗也听懂了,不由跟着笑道:

“那程珪又要丢一次脸了!”

伯父贪墨,堂弟作弊,程珪真是可怜。

同窗不是在幸灾乐祸,是在替程珪高兴,丢一次脸也没什么不好,能把程卿赶得远远,好过日后经常被程卿牵连。

俞三几人干脆也不下山了,想看孟怀谨要怎么调查此事。

孟怀谨做了什么?

他看似什么都没做,就让程卿等考生顶着烈日一张张做卷子。

试卷总也做不完,又热又渴,不知多少考生想崩溃。

书院的院长也派人来问话,不知孟怀谨怎么回的,院长也默许了孟怀谨的做法。

俞三没等到程卿被赶出考场,反等来了程五老爷。

俞三一下来了精神:

“好戏要上场了!”

孟怀谨让人在院子门口摆了“考场重地,闲人免进”的牌子,程五老爷还真没有硬闯。

问清缘由,程五老爷干脆在外面等着。

南仪书院由程氏族学扩建而成,程五老爷又是程氏族长,按理说整个南仪书院他哪里不能去?偏偏遵守着孟怀谨定下的规矩,程五老爷对孟怀谨的看重可见一斑。

俞三心里酸溜溜的。

不就是解元吗?

就是明年中了进士,也要从七品小官做起。

程五老爷不进院子,孟怀谨自己走了出来向程五老爷问好。

程五老爷十分和蔼:

“怀谨,这件事交给你调查我最放心,事情虽不大性质却恶劣,如有程氏子弟参与作弊,我支持书院严惩!”

程氏对他有大恩,孟怀谨不愿意在程五老爷面前装模作样,包括程卿在内的一众考生连卷子都做了五六张,孟怀谨几乎可以断定程卿没作弊。

程五老爷心下一松,“我看那孩子也不错,不至于这般傻,怀谨你把他们关在院子里继续答题,可是要等作弊之人沉不住气,自己露出破绽?”

孟怀谨点头,俞三远远听着,心中一百个不服气。

——连审都未审就宣布程卿没作弊,亏他还以为孟怀谨刚正不阿,原来也是一个为了拍程氏马屁毫无下限的小人!


何老员外愣住了。

崔胖子狠狠掐了—下大腿。

原来是这样!

程珪失声:“你要将灯笼卖掉,换来的银子捐赠给慈幼堂?”

程卿—脸正色,“不错,我知道每年文会的入门银子都捐给了慈幼堂,我虽然没有多少家底,也愿尽—点绵薄之力,哪怕让慈幼堂的孩子们能多添—件冬衣也好,留下的五盏灯笼我要带回家赠送亲人,多出来的五盏灯笼我想试试能不能当场卖掉……除了卖灯笼换来的钱,我也愿从100两奖银中拿出—半,—起捐赠给慈幼堂。”

大魏的慈幼堂就好比现代社会的孤儿院、福利院。

由朝廷牵头成立,收留无人可依的孤儿,抚养他们长大。

慈幼堂的经费除了朝廷拨款,还靠社会各界人士捐赠。

程卿卖灯笼不是穷酸贪钱,而是要捐给慈幼堂,刚才议论她的人纷纷闭嘴不说,众人都觉得脸上—阵火辣。

管事拱手作揖:

“公子高义,小的替慈幼堂的孤儿们谢过公子!”

“区区小事罢了。”

何老员外连赞几声好,当场慷慨解囊,掏出十两银子买下程卿—盏灯笼。

“南仪若多几个你这样的小郎,何愁不兴盛太平?只愿像程小郎这样的读书人再多些,将来为官做宰,才是百姓之福!”

何老员外的赞誉差点把俞三的牙酸掉。

程卿连解三十道题,俞三承认程卿有—些歪才急智,可丁字班267人,程卿才考97名,连考秀才都差得远呢,何老员外就吹捧程卿将来要为官做宰,俞三听得耳朵疼。

然而眼下就是俞三上蹿下跳都拦不住程卿大出风头了,围观的人群中有钱人不少,何老员外开了个好头,剩下的四盏灯笼也很快卖出去,没有十两也有八两、五两的,—共卖了38两银子,加上程卿拿出—半奖银捐出,她—个人就捐了88两。

这数字真吉利!

实际上她—分钱没掏,手里还剩了五十两银子,制造的效果比她直接捐出八百两都要好。

俞三这样的知府公子,程珪这样的翩翩秀才,此时此刻都抢不走程卿的风头,围观的小娘子们看着程卿的目光含羞带怯又带着钦佩,程卿的所作所为无疑给她其貌不扬的外表增添了美颜滤镜,眼下有许多小娘子对她印象好极了。

都是单纯的深闺少女,哪能抵挡“才华+善良”这双重人设哟!

何老员外将买下的灯笼递给孙女,何婉嘀咕了—句“装模作样”,到底还是接过了灯笼。

这灯笼精美漂亮,还是程卿靠才华赢的,何婉握着灯笼的手掌心微微发烫。

程卿起了带头作用,其他人也纷纷要卖赢来的灯笼,为了不越过程卿,赢得奖银的都只捐—半。不过他们没有程卿的光环,灯笼卖出的价钱并不高。

饶是这样,不—会便凑了三百多两银子,管事笑眯眯请程卿入场,领路的婢女声音甜美,看着程卿的目光格外柔和:

“公子请跟奴婢来。”

程卿在众人的注视中,抬脚进了别院。司砚和司墨目送程卿进去,唉,他们刚才竟质疑程卿少爷的做法,五老爷那般看重的人,又岂会是傻子!

此时,没人质疑程卿的入场资格。

今夜,若连程卿都没资格参加文会,其他人更不好意思进去。

程珪失魂落魄。

他听见别人在议论,说程卿是程氏二房的少爷。

他才是二房的嫡长孙,此刻却被程卿抢去了所有风光。

俞三握拳咬牙,—扯程珪的衣袖,“你快继续答题,只剩五道题,等你也解出了三十道,照样去见沈学道。程珪,莫要被人搅乱了心神,难道你要让程卿那小子独占风头?”

程珪—凛。

祖母若知道今晚的事,必会对他失望。

祖母不喜大伯,也不喜程卿,程卿有出息,祖母可不会高兴!

程珪咬牙集中精神,按俞三说的继续解题。

等到了沈学道面前,又是新的—轮竞争。

听说沈学道嫉恶如仇,为人方正,程卿这样投机取巧解开三十道题的,沈学道未必会喜欢!

何况还有大伯程知远的案子悬而未决,文会里,何人会待见程卿?

程珪觉得自己今晚未必输。

致仕的老尚书操劳半生,退休后就想享受下舒适晚年生活,这别院修的很宽敞。

别院里的热闹和门口不遑多让。

外面是普通书生和看热闹的百姓,里面是秀才、举人,是士绅家的小娘子,男宾和女宾隔着曲折的水榭相望,有人饮酒作诗,有人弹琴高歌,这里的热闹多了—份高雅和含蓄。

虽然—年里老尚书只来南仪住两三个月,别院的下人调教的是真好,婢女为程卿领路,穿过热闹的别院直奔花厅,还替程卿简单介绍了今晚的重要宾客。

就像程卿猜测—般,来的人有沈学道,有俞知府,有南仪知县李大人,当然少不了程五老爷和孟解元。

事实上,程卿还未到地方,她在门口所做的事,已经传到了诸位大人面前。

没办法,程卿是今晚在门口第—个解开三十道题的人。

她还是南仪书院丁字班的学生。

李知县摸着胡子点头,“程氏—族的确人才济济,本官真是羡慕程族长。”

程五老爷也没想到。

他当然知道程卿要来参加文会,程卿没有遮掩过自己迫切想融入南仪士绅圈的心思,中秋文会这么好的机会程卿不可能放弃。

但程五老爷没想到程卿会这样高调。

—连解三十道题?

这何止是运气。

程知远没给这孩子教授四书五经,倒是教了不少别的,程卿学的挺杂。

程卿还把赢来的奖银捐给了慈幼堂,听说直接在别院外掀起了捐赠之风……程五老爷不由会心—笑,这手法挺熟悉的,程卿带着程知远的棺柩扶灵回乡时,在二房门口就是这么干的呢。

“李大人谬赞了,族里子弟不成器,只会耍点小聪明,李大人切莫要当面夸他,我怕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。”

程五老爷谦逊。

李知县还要说话,沈学道忽然问道:

“这位解开三十道题目,又捐银子给慈幼堂的程氏小郎,可是前江宁知县程知远的儿子?”

程五老爷表情微僵。

沈学道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?

还未见到程卿,就先留下了坏印象么!

程五老爷还未回答,婢女已进厅回禀:

“禀诸位大人,奴婢将程卿带到了。”


程五老爷叫了两个长随坐船去书院,让柳氏等人就在五房等消息。

大娘子想和程五老爷一起去,大着胆子提出这要求,直接被程五老爷给忽略了。

李氏笑着叫住大娘子:

“你是个好姐姐,关心小郎,但去书院就不必了,那是学圣人之言的地方,我们女眷去了不合适。”

大娘子羞红了脸。

闺阁小姐以贞静为佳,的确不宜抛头露面。

只是,她若不去书院,不知程卿的动静,实是放不下心呀。

走水路快得很,程五老爷带着人很快到了书院,上山前五老爷留了个长随在山下:

“你去打听一下,今天在书院门口发生的事我都要知晓。”

程卿虽才十三岁,回到南仪县后做的每件事都颇有章法,在书院入学考试中作弊,程五老爷压根儿不信。

这和品行有关,更和脑子有关,程卿不至于那么笨。

不过少年人好胜心强,程卿若真的急于向族里证明自己是个念书苗子,要一次考入书院,以至于走了岔路也并非不可能……事情的真相如何,程五老爷不会偏听偏信,他要自己调查清楚。

程卿的确是被扣在了书院。

别人传递答案,纸团落在她案桌上,昏昏欲睡的监考夫子瞬间睁开眼睛……在那一刻,程卿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人刻意陷害了,她不知道扔纸团的人是谁,也拿不准监考夫子有没有被收买,程卿选择立刻站起来,大声举报有人作弊!

监考夫子走过来拿起纸团,上面写着最后一道题的答案,再看程卿的卷子,最后一道题空着没写。

监考夫子确认有人作弊,当机立断叫停了考试。

这一场考试所有人的成绩通通不作数。

考生们顿时对程卿怒目而向,一炷香快燃完了,他们的试卷密密麻麻写满了答案,这场自觉还考得不错,偏偏监考夫子直接取消了本场入学考试成绩。

作弊的嫌程卿动作太大害他们也被抓,没作弊的自然更痛恨作弊者,程卿一下遭了所有人鄙视。

“我没作弊,纸团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,我支持书院彻查,也愿意配合书院彻查!”

考生里有人阴阳怪气责怪她:

“作弊被抓,还不承认,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!”

程卿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,她不确定是有人刻意陷害还是自己倒霉,但她不怕书院调查,反怕书院不查。

这事儿就和程知远是否下葬一个道理,不怕把事情摊在阳光下,最怕含含糊糊遮掩反让旁人猜测。

所以被监考夫子收了卷子,程卿当即表明了自己身份:

“……为了我南仪程氏的名声,作弊的事必须查清楚!”

考生里也有程氏子弟,程卿拿程氏名声出来挡枪,他们心里不高兴,面上却必须支持程卿。对家族名誉的看重刻在他们骨子里,内部矛盾以后再说,眼下程氏的名声为重!

因而,应考的程氏子弟也支持彻查。

程卿觉得这事儿挺好查的,她虽没看清扔纸团的人是谁,却可以对照笔迹:

“纸团上写着最后一道题的答案,书院的考卷若没有提前泄露,答案就是在这考场里写的,真正作弊的人,肯定也在我们之中。”

事实证明程卿太天真了。

她小看了这群来考‘南仪书院’的人,监考夫子对照一番,几十个考生的试卷没有一个和纸团笔迹一样。

程卿傻眼,监管官问她还有何可辩。

程卿指着自己的试卷:“那这总归也不是我的字迹。”

那倒是。

纸团上的字说不上多好,程卿答卷上的字迹更糟糕,这可是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,每个考生都在认真答卷,尽量展现自己工整的字迹,程卿的字简直是全场最差……这样的卷子若叫监考夫子批改,他连答案都没耐心看,第一印象就很糟。

字写得这样丑,还有脸自称是程氏子弟,监考夫子都很佩服程卿的厚脸皮。

六月里日头大,考生们被拘在院子里暴晒,纷纷表达不满。

那穿锦衣的小胖子更嚷嚷自己要被烤化了,其他考生也附言,院子里吵吵闹闹,一个人慢慢沿着回廊走来,众人渐渐熄了声。

是考试前惊鸿一瞥的甲字班青衫师兄!

“黄夫子。”

青衫师兄拱手行礼。

当监考的黄夫子上了年纪,精力不济,顿时如获救星:

“怀谨,你来得正好,这帮小子无法无天,居然在书院入学考试中作弊,被抓了现行还不肯承认!”

小胖子磕巴,“怀谨……孟怀谨,孟解元?”

这位外貌出众的甲字班师兄,就是孟怀谨?

程卿听过这名字。

南仪书院扩建后,孟怀谨是第一批考入书院的学生,孟家清贫,连缴纳书院束脩都困难,可孟怀谨有过目不忘之能,入学考试是第一,回回大考小考都是第一。

入书院的第二年就考中了“案首”,是宣都府秀才中的第一人,孟案首逐渐扬名。

孟怀谨两年前参加乡试,不仅顺利中举,又是全省举人中的第一名,当了“孟解元”!

孟怀谨成案首后,就不用再给书院交束脩了。

等孟怀谨成了解元,南仪书院反过来还要倒给孟怀谨钱,只为让孟怀谨留在南仪书院当招牌。

甲字班全是举人,号称大儒小班教学,程卿怀疑那大儒其实是特意给孟怀谨请的——整个南仪县都知道孟怀谨的大名,从这人身上程卿能真切感受到“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”的至理名言,穷的连束脩都交不起又怎样,只要念出成绩,瞬间就能脱贫致富!

程卿不仅知道孟解元的名字,关在家里闭关苦读时,她还做过挂着孟解元名头的“秘卷”,孟怀谨自己就是考入南仪书院翻的身,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,孟怀谨押题自然很权威……起码在一众想考南仪书院的考生眼中,孟怀谨就是南仪书院现今最厉害的学生,在场几十考生,只怕不少人都看过孟解元的秘卷。

连娇生惯养的锦衣小胖子,发现来人是孟怀谨后,都激动的肩膀发颤。

程卿倒还好。

哪怕孟怀谨听完监考夫子的话,拿起她面前的试卷,程卿也没太激动。

她曾见过各式各样的学霸,甚至她自己也算学霸……穿越前,不是精英没资格混到到她身边做事呢。

孟怀谨拿起了她的试卷,程卿心想:这人不仅脸长得好看,连手也很好看。


丈夫的棺柩被安置到了义庄,自家的箱笼则搬到了杨柳巷的小院,如此简简单单就在南仪县落脚,老宅那边暂时也不敢来纠缠——

按理说柳氏应该很满意,程卿这样快刀斩乱麻就安置好了一家人,换了她还不知要从哪里入手。

但柳氏仍然有许多疑惑。

程卿的姐姐们也不解,大娘子忍不住开口问她:

“小郎,你为何要收下三叔那二百两银子?老宅的人那样欺负我们,我们也不用老宅那边可怜!”

程大娘子并非柳氏亲生,而是程知远的原配齐氏所出。

当年程知远和继母闹翻,由族中出面分家,带着新婚妻子齐氏离开南仪,齐氏难产,生下大娘子后就撒手人寰。大娘子那么一点点大,程知远又娶了柳氏做续弦,柳氏将大娘子照顾到一岁多才怀孕,一次生下了二娘和三娘。

程卿是程知远第四女,从小被当成儿子养大,程知远不仅对外如此宣告,对内还瞒着三个女儿。

程卿打小就由柳氏亲手照顾,她是女孩的秘密只有柳氏和程知远知道。

程知远一死,柳氏就是唯一的知情人。

这个秘密,柳氏维持的很好,哪怕是程知远死了,她也没想过把程卿的真实性别告知三个女儿。女人么,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,程卿就算是个假儿子,那也是柳氏的依靠,是三个姐姐的依靠!

大娘子把这点实践的特别好,她不想程卿收程知述的银子,却不会当众质疑程卿的决定,忍到了只有自家人了才说。

程卿也没敷衍大娘子,但她认为可以纠正下这位大姐姐的金钱观。

女孩子呀,千万别嫌银子铜臭庸俗,等到被社会毒打后才会知道,情郎的嘴是骗人的鬼,白花花的银子永远不会背叛自己。

“大姐,我为何不能要三叔的银子?”

程大娘子着急,“父亲生前就不和老宅来往,小郎你这样做,岂不是让老宅那边看轻了我们!”

程卿笑笑,转头问柳氏:“母亲,如果不算这从天而降的四百两银子,家中还剩多少银钱?”

柳氏沉默了片刻,把银匣子抱了出来:

“你父亲去的突然,家中本有八百多两现银,为他买棺柩花去一笔,遣散下人花一笔,又为小郎寻医问药,路上三月有镖师护送……到如今,这匣子里只有六十三两银子和一贯铜钱。”

一贯铜钱等于一两银,程家全部家当,居然只有64两银子。

程知远好歹混了十几年仕途的人,俗话说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”,程知远没当上知府却也做了三年知县,全部家当居然只有八百多两银子,一直带着家人住官衙,此外并没有置下房舍和田地……这也是程卿觉得自己能为程知远翻案的信心来源。

若程知远是牵扯进了赈灾银贪墨案里畏罪自杀,那他贪墨的钱呢?

钦差翻遍了县衙,既没找到账本,也没找到大笔银钱,程知远就是个穷知县!

柳氏把家中财务状况相告,程大娘子都愣了。

就她们眼下住的几间屋舍,一年也要十五两银子的租金,家里还剩64两银子,真的撑不了多久。

程大娘子继而咬牙,“母亲,小郎,如今我们家道中落,也不必讲知县家眷的排场,我还有头面和衣服,送去当铺也值个四五百两——”

用当掉衣服首饰的银子撑一撑,也好过向老宅低头。

程大娘子的脾气,真是和程知远一模一样。

她的决定还影响了二娘和三娘,这两姐妹也闹着要送东西去当铺,她们不如大娘子富裕,大娘子的衣服首饰有一大半是齐家补贴的,不过二娘和三娘的环钗衣饰,加起来也能当个三四百两。

三姐妹如此齐心,柳氏都动了心,眼巴巴看着程卿,也想把自己的东西送去当铺。

程卿能说啥?

感动归感动,却也脑壳痛。

她扶额苦笑:

“大姐,我就是再没出息,也不会看着你们无钗可戴、无衣可穿,别家女眷有的,我早晚也会为你们挣到更多!我让母亲告诉你们家中余钱,是想提醒你们银子是个好东西,咱们可以和老宅过不去,却千万别和老宅的银子过不去。”

程大娘子想反驳,程卿没给她机会:

“当年分家,父亲分文未取,把二房的家产全留给了继祖母朱氏,人家会感激父亲吗?不,他们只会在背后笑话父亲傻。大姐你看看三叔今天的穿戴,腰间挂着的一枚羊脂玉佩,至少也值个百八十两银子,一枚压袍角的玉佩比我们家全部现银都多……那就是父亲当年曾经放弃的家产!”

程卿把柳氏和三个姐姐都说愣了。

她们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,一昧只要遵循程知远遗志,但老宅的人吃香喝辣有花不完的银钱,同样是二房子孙,她们却落魄到要需要典当过日,两边一对比,也真是心酸。

程大娘子磕巴了,“小郎,你要和老宅重新争家产吗?”

虽不公平,当年也是父亲自己放弃的,现在想再争回来,程大娘子觉得胜算不大。

再说,她们拿什么和老宅争家产呀,父亲程知远身前也只是七品知县,继祖母的亲儿子程知绪在外为官,已做到了从五品的知州,伸伸手就把她们一家摁死了。

程卿摇头:

“争家产就不必了,那是作死。我只想说,老宅的银子我们大可花的心安理得,那不是继祖母朱氏从娘家带来的,而是二房历代先祖辛辛苦苦攒下的!”

不花白不花,两百两银子算什么,程卿其实并不在乎。

但不管是靠族长帮扶,还是老宅那边为了面子好看给送点银子,或者让柳氏和三个姐姐去典当衣服首饰,这些坐吃山空的法子都不行的,程卿对自己的未来另有打算。

柳氏忧心忡忡,“接了老宅的银子,那边就有由头磋磨我们了。”

程卿面沉如水。

“母亲,您错了,接不接银子,老宅那边都会找麻烦,我们只能迎战,当不了缩头乌龟!”

——何况这二百两银子,或许别有用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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