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不重要的，那自然是越懒得解释的。
霍司砚很容易摸清楚她心里的想法。
“因为你觉得戒指跟我无关是么？觉得我没有支配权。”她不解释，他反而自己找起理由来。要说跟那些小女生面对渣男时，自我找借口“他有不得已的苦衷”，其实是有几分相似性的。
在温知羽面前，霍司砚是逐步落了下风。
上次霍司砚把她那枚女款的要走了，出了钱的，这枚男款的，她也只要他赔偿。
有那么一刻，霍司砚觉得她把钱看得太重，“物质”两个字，跃然心头。
能满足女方经济需求的，有实力的男人，从来都不会嫌弃女人物质。只有没钱的，或者让男人觉得太不讲情面的，换句话来说就是让男人难堪或者添堵的，才会被冠上“物质”的称呼。
温知羽确实让霍司砚添了堵。
按照往常，这通电话也应该挂了，但霍司砚真的太难以联系到温知羽了，所以他没挂。
两个人僵持了有那么一会儿，还是他率先妥协下来：“钱我自然会给。”
温知羽说了谢谢。
霍司砚琢磨了片刻，道：“言言，我决定好了，我还是想追求你，跟你分开确实没有到要命我的地步，但是我真的挺舍不得的。我接受不了你跟任何男人好，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？我们以结婚为前提试试。”
温知羽那边沉默了一会儿，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把电话给挂了。
第221章生
这电话挂的突然，霍司砚一度怀疑，温知羽是不是舍不得国际长途电话费。
所以他给温知羽的账户里充了好多话费。
只不过从这通电话之后，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过了。他还远在国外，连去找她都不能。
霍司砚其实想听听她怎么说，结果没等到答案，就会让人总惦记起这事。尽管知道温知羽同意的几率不大，但是她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，就彻底拒绝，也许她会说我管不了你。
霍司砚头一回觉得出差这么难熬。
眼看着到了第六天，霍司砚就开始看起机票来。
蒋楠铎来找他的时候，他正好刚刚下了机票的单。然后霍司砚看见手机里收到了一笔来自蒋楠铎的转账。
“温知羽让我给你的，她说是一万块话费的钱。跟你有金钱纠纷不太好。”蒋楠铎道。
霍司砚的表情有点难看。
“你俩，哎，说实话温知羽这么有主见我也是没想到，我一直觉得她还挺好说话。”蒋楠铎想起她那长相，以及一开始在霍司砚面前讨好的模样，就从来没想过，她甩起霍司砚来居然会这么不心软。
用最干净的脸，干最干净的事。
霍司砚冷冷道：“你要是只是为了在我面前来说风凉话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我有那个必要么？”蒋楠铎叹口气，道，“我是觉得你俩问题不是现在不现在，我觉得是一开始，她就认定了你这个人不怎么样。你觉得她是好欺负好说话，她就是不说而已，然后在心里就把你这个人给定型了，好人坏人她有自己的考量。”
“就比如说之前你带沈娟一同来出差，那小姑娘几乎要粘到你身上去了，她并没有半点表示，但心里估计觉得你对感情不真诚。”
“再比如她那次给你送饭，你晾着她，当做不认识她。她回去也没有跟你计较过这事，但是心里又给你留了一道不好印象。”蒋楠铎慢慢的分析说，“你那会儿是不是庆幸温知羽好玩弄，也没有什么脾气？你看，现在报应不就来了么？她心里给你有了定位，对你不上头，你自己反而一天天陷进去了。”
温知羽女人哪是什么小白兔啊，一笔一笔都算计着清清楚楚的呢。
只要感情投入的不多，她就不会吃亏。
蒋楠铎从来不认为温知羽是什么恋爱脑，尽管她长了一张容易犯花痴的脸：“所以之前，我一直劝你对她好一点。”
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，风水都是轮流转的。报应这玩意儿，屡试不爽。
霍司砚皱了皱眉，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。
只是想起第一次分手前，温知羽看他的眼底，分明是带着淡淡的喜欢的，那种隐藏得很深的爱慕，以及仰望之情。
那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？
霍司砚想起她那天，她在医院里，他当众说了她不顾大局，然后倒了她送过来的鸡汤。她站在一旁不阻止，也不说话，就是红着眼睛站在远处看着。
还有她无数次说，不要冷暴力她，分手直说就可以的。
细细想来，她想说的，从来都不是想他说分手，而是想让他理一理她。
而分手那晚，她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吹了许久的风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。
第222章他们认识更久
蒋楠铎看了看霍司砚，说：“说实话你什么女人没有呢，这么藕断丝连，不像是你的作风。你跟周意那么久，也不见你这样。”
周意跟霍司砚在一起时，也闹过不少矛盾，只是霍司砚很少主动，蒋楠铎眼里，只有一直冷静的，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才像他。
“温知羽跟你才多久呢。”蒋楠铎道。
霍司砚有好一会儿没说话，后来把蒋楠铎帮温知羽转的钱收了，才没什么语气道：“我跟她认识更久。”
只是说完话，又顿了顿，似乎也只是他单方面的认识。
霍司砚第一次见温知羽那会儿，还在上初中。因为身体原因，被送去b市养病。
那天阿姨在给他打扫屋子，而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日落。
他住在七楼，旁边是学校，放学铃声响过不久，就看见楼下一对少男少女走来，正走到霍司砚阳台下方，双方停住了。
男生对女生说：“你就说吧，为什么一直拒绝我？”
女生显得有些为难：“哎，好好读书不好么？你再不学，你都没高中读了，为什么你还只知道谈恋爱？”
男生说：“你就直说同不同意吧。”
“你叫我直说，那我就直说啦？我不同意。”
谁知她直说了，男生又不乐意了：“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谈恋爱，不同意做什么？”
女孩没吱声。
霍司砚只觉得男生蠢，不同意，无非就是看不上你。女生无非是怕说了，伤他自尊。
他被动听了一出戏，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，那女孩有一刻言言抬头，离得太远，他倒是看不见她的表情。
只看见她的手往上指了指，颇为认真的说：“我男朋友看着我们呢。”
男生愣住了。
霍司砚也顿了顿。
“你很好，但是我不是单身，对不起了。”
男生半天才反应过来，难以置信道：“靠！温知羽，你放着我这么个富二代不要，找来一个平民窟的？”
“那也是没有办法。”女孩叹口气说，“我审美比较奇怪，你优秀我才看不上，你好好读书吧，不然真的还得花钱读高中，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呀。”
男生却仿佛受了奇耻大辱，说：“温知羽，你等着，我要去告诉你爸妈，你找了个平民窟的混混。”
霍司砚冷眼看着。
当天晚上，就有人上门。
霍司砚打开家门的时候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他面前，倒算是礼貌客气，说：“我听说我女儿在跟你谈恋爱。”
他看了男人一眼，没说话。
“欢欢还小，我希望她好好学习，所以……”
霍司砚冷静的打断他：“我对你女儿没什么兴趣。”
男人愣了愣，然后带着歉意道：“打扰了，如果是她纠缠你，我回去也会好好说她。你们这个年纪，都要好好学习，原生条件不管怎么样，都是能够改变的，不要荒废了青春。”
他好心相劝，希望他自立自强，只可惜他不知道霍司砚，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。
男人很快走了。
霍司砚第二天，又收到了温知羽的道歉信，还有一整盒零食。
纸上写着：要是我爸揍你了，我跟你道歉。但是你不是一个人，他也揍我了。害你背锅，我很羞愧，对不起。另外，我其实并不喜欢混混，还有我长得太漂亮了，怕你对我有想法，就不当面给你道歉了。
霍司砚不是混混，也不喜欢盲目自信的人，当时把信跟零食，都丢进了垃圾桶。
那一天，如果温知羽看到他本人，还不知道是谁会把持不住。
只不过如果是那时候开始，是不是很多东西都会被改写。
他不会再跟周意有牵扯，温知羽之后也不会认识姜泽被姜泽迫害，她就依然会是个条件不错的大小姐。
但那个时候，霍司砚却是着实厌恶着温知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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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说你情感方面的问题了，盛威娜这边不是希望你调过来？这边可是世界顶级私立医院了，难不成你还能不过来么，不过来又是异地，异国恋，也撑不了多久。”蒋楠铎颇为认真的分析说，“你在盛威娜找个女医生，一来跟你有共同话题，二来你爸那边指不定也就答应了。霍司砚，向前看吧。”
蒋楠铎这并不是胡说八道，别说什么爱情可以战胜一切，真要一年只能见上一两面，从现在这个社会来说，绝对出事。
不管是从现实角度来看，还是长远发展来看，霍司砚跟温知羽再纠缠下去，也没有什么意义，都得分。
第223章冷却
霍司砚也认同蒋楠铎的说法。
他是个现实主义者，几番听见周遭的人跟他分析，他跟温知羽的事情不会有好结果时，也难免会冷却下来。
霍司砚倒是没那么急着回去了，原本后一天就可以走，他还特地拖了两天，留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。
他设想了每一种结果，都很艰难，其实即便他跟温知羽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，也不一定真就能走进婚姻的殿堂。
温知羽不能怀孕，这又是一道巨沟，哪怕有无数种能解决这件事的办法，但说也不能保证，他们就真的能撑过去。
霍司砚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，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一时作祟，这道理谁都清楚。冷却下来之后，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，会不会伤害到她。
回国之后，霍司砚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。
没几天，又听见温知羽公司似乎遇上了一些小麻烦，小品牌吹了一阵子的风，让某些大公司不满了，暗戳戳买公关黑她。
霍司砚原本不打算帮温知羽，只不过偶尔设想到她压力大到偷偷一个人在家里抹眼泪时，又忍不住给了她一笔钱。
温知羽那边照例是不肯收的，没过多久又把钱重新打给他，主动跟他发消息说：霍司砚，真的不用的。
霍司砚道：我不能投资？
温知羽有些为难的说：我其实最近是不缺资金的。
她做的挺好，洛之鹤跟苏婉婧，对她都很大方。
而霍司砚同样想到了洛之鹤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连发的微信文字中，他自己都能看出讽刺的味道：看来你跟你的洛老板关系挺好。
这句话发出去之后，温知羽便再也没有回消息了。
霍司砚盯着那句话言言出神片刻，才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去。
医院这两天忙得出奇，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。人人都是一副疲倦且严谨的状态。
霍司砚一直连续工作了六天才休了假，他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，但休假这天，一个人去了一趟超市。
他从超市逛上来的时候，就看见温知羽在跟管理讨论着什么，估摸着是商量线下入驻的事情。
她侧着头，很认真的听对方说着什么。
一见到温知羽，他又有些想知道她的答案，如果他愿意跟她以结婚为前提好好谈恋爱，她会是什么心情。
人就是这样矛盾，一边分析着在一起没意义，一边又忍不住设想或许还可以试一试。
感情这东西同样很奇怪，你说它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，就变质了，甚至来不及反应，某个人就能影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了。
霍司砚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打算抬脚上去跟她打个招呼，但还没有来得及走过去，洛之鹤的声音就响起来了：“欢欢，不好意思，公司那边有点事情耽误了，我来晚了。”
霍司砚的脚步便顿了下来。
洛之鹤在帮着温知羽协商，其实商品入驻商超，位置摆放也有讲究，温知羽就在协商自己的商品放在哪一块的事。
洛之鹤一来，便也加入了讨论，两人一起跟对方社交的模样，有那么一刻，霍司砚倒真觉得他们有些像是小情侣。
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会儿，到底是没有上去打扰。
霍司砚回到车上之后，一直在回想洛之鹤跟温知羽那个梦，再加上现实当中两个人越走越近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所以最后，他还是往温知羽的公司跑了一趟。
公司也没有人阻拦他，任由他在办公室里坐着。只有温知羽回来见到他时愣了愣，但也还算客气的对他笑了笑，然后搭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。
“有什么事，你就说呗。”温知羽想了想，道，“但是试一试的话就没必要了，跟你说实话吧，跟你牵扯我其实是怕的，你比较阴晴不定，我也把控不住。我一小姑娘，你理解理解。”
霍司砚眼神复杂：“也许这一次你就能把控住我呢。”
“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特殊。”温知羽说。
霍司砚有些头疼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，也许是责备温知羽不够勇敢，也许是这个答案没有达到他设想中的最低标准。他毕竟又跟她妥协了不是？她为什么没有半点表示？
他沉默片刻，才开口问道：“那回在医院，我倒了鸡汤的事，我跟你道歉。我当时，确实是不想跟你有牵扯，那会儿确实是想用冷暴力逼你离开。我自己舍不得，所以逼你做决定。那次我让你伤心了，对么？”
第224章
温知羽愣了愣，随即有些手足无措，讪讪道：“其实你不说，我都快忘了。”
霍司砚却是不相信的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：“我知道你很介意。”
温知羽僵硬了片刻，随即承认道：“哎，确实介意的。当时我真的特别难过，我看着你在洗脸池里一点点倒掉的时候，我紧绷得厉害。当时其实，特别想哭。”
她回忆了片刻，说，“我其实长到大，都没有受过委屈，我父母从来不会为难我，什么都顺着我。跟姜泽一起，说实话，他也是很好说话的。就那次吧，我真的很委屈，因为之前我拿你当老板，你对我怎么样，我都能理解，毕竟老板就是不留情面的。
但是从我们陪奶奶出去玩那次之后，出事那晚，那次你特别特别护着我，往后那段时间，你都对我很好。然后我就有些……”
温知羽垂下眼皮，没有把话给说下去了。
但是也很好猜，她那会儿喜欢上霍司砚了。
一个女人，跟一个男人，天天上床，本身就已经注定感情暧昧，男人只要稍微付出点宠溺，女人很难不陷进去。
一旦陷进去，就是最脆弱的时候，接受不了一丁点的冷遇。
霍司砚是在她最情感朦胧和脆弱时，瞬间冷下来。
原本他们都是搂在一起睡觉，她耳边全是他的呼吸声，突然就变成了她独自一人睡在一栋偌大的别墅里。
温知羽有时候害怕了，就找霍司砚，可是霍司砚不理她。
她很难过，还要告诉自己，他好忙的。
后来她知道他出差回来了，却没有来找她，温知羽知道预示着什么，很是无助。所以她去找他，其实那会儿很卑微，他说做完手术忙没空回去，她心里知道其实这是借口，可是她依旧不敢多问。
因为温知羽舍不得霍司砚，怕说了就真完了，她一开始是舍不得分手的。女人就是感情中的弱势群体，说什么只是不满意他冷暴力，要真是不在意他，又管他怎么样呢。
温知羽等啊等，一直等到给他送鸡汤那天，她原本做好决定，跟霍司砚好好说一说她的想法，只不过，霍司砚对她冰冷的态度，让她清醒的认识到，他并不觉得他是她男朋友。
那一晚，温知羽坐在外头吹了一晚上的冷风，心都碎了。
“其实那个时候说分手，你要是哄我两句，安抚挽留我两句，我就留下来了。要是留下来了，我估计我会特别特别喜欢你。但是你太理性无情了，我看不到希望，情绪也得不到宣泄，所以我才非要分手不可的。”
温知羽颇为感慨的说完话，又笑了笑，释然的说：“其实我之前，一直都是一个需要哄的人，但是跟你相处过分手后，我就不需要了。”
霍司砚的目光闪了闪，盯着她问道：“你在怪我么？”
“没有，不怪你，你那会儿，也没有说过要对我好。是我太年轻不懂事了。”
“分手的那天晚上，我其实也一晚上没睡。”霍司砚道，“我那天回家，或许也就是白天在医院对你不好，心虚了想看看你什么态度。你说分手的时候，我其实也没有准备好。”
“后面每一天，总是想起你。”霍司砚说，“现在也是，我劝过自己之后，没几天，就又后悔了。言言，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。不管你同不同意，我还是会追求你。”
第225章毫
霍司砚的话，让温知羽面露难色，她眼神里带了一丝复杂，最后有些疏离的说：“霍司砚，我是为你好，你别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我只是遵循我内心的想法，有哪一天我觉得没意思了，我自然会主动放弃。”霍司砚在离开之前，只留下这一句话。
温知羽其实挺怕霍司砚的追求的，因为那大概率意味着无止境的纠缠。而霍司砚要是背后再耍一点心眼，那她更是无力招架。
她打心底不觉得霍司砚能变得有多好，性格是这二十来年培养出来的，很难改变。霍司砚骨子里比较自我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魅力，能让他以她为中心。
温知羽猜不透霍司砚这会儿到底是什么心理，也担心他的追求会给自己造成困扰。但往后一个星期，霍司砚只来找她两回。
两回都是在她办公室坐了片刻，并没有怎么打扰她。
这样应该算是不错的结果了，他没有往她面前凑，只不过往来公司的客户，总会往霍司砚身上看一眼，然后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。
霍司砚偶尔会跟对方说两句话，他虽然不管家里的生意，但对这一块耳濡目染，聊的比温知羽有水平多了。而对方看在他的面子上，就不得不对温知羽照顾了。
霍司砚还特地请对方吃了饭，要知道，霍司砚很少有主动约别人吃饭的时候。
他这边的示好，给温知羽公司所有人都剩下了不少时间，所有人都在感谢他，年轻点的，管他叫“哥”。
有了他这一次帮忙，开了先例了，所有人便开始有事就找霍司砚。霍司砚每回来，也或多或少带些吃的，一时间，他在公司这边，人缘倒是不错。
温知羽眼看着他对公司的人越来越熟，在他下一次来的时候，走到他面前垂眸道：“公司这边，你以后，还是不要过来了吧。”
她也知道，霍司砚算是帮了她的忙，这样赶人未免像显得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