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眼前的少年,想起第一次与他交锋时那双锐利狠辣的眉眼。
他是我在战场上最难缠的敌军,也是我由衷钦佩的对手。
两年前我以一招险胜,打了胜仗凯旋。
可远在上京城外的子民依旧陷于水深火热之中,战争的胜利并没有为他们带去福音,而是加剧了达官显贵的势力,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剥削压榨。
上京城内的子民将我押上断头台,沈冀北克扣赋税,不管民众的死活,一心想着开疆扩土。
也是祁序第一次让我意识到,战争,并不是解决之法。
沈冀北利用我的一腔孤勇,承诺我带领褚国的子民远离剥削,李清宴将我困在后宅之中,任由别人害死我的孩子,荒唐的天师一语断天下。
如今的褚国,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国将不国,家难成家。
半晌后,我听到我哽咽的声音响起,我说:“祁序,合作愉快。”
祁序带我游走了各个地方,带我去看了漠北的落日,听着羌笛的声音高涨低落。
他带我去了遥远的村落,帮着一无所获的猎户射中了他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只猎物。
猎户将剥来的鹿皮卖了银钱,为家中的小女儿带来了期待已久的糖葫芦。
那天的星空很璀璨,小女孩的笑声爽朗,眼睛里的光芒比星光还要耀眼。
我们坐在屋顶畅饮天子笑,他的视线落到我身上,带着与生俱来的力量。
他说这便是他征战的意义,以战止戈也并不是他心中所求。
他想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,让他们也可以肆意把酒言欢,畅谈未来,可以眉头舒展,展颜欢笑。
我想,这一次,我赌对了。
李清宴派去找我的人一无所获。
尽管他已经从林轻歌口中得知了我的死讯,却依旧不肯相信我已经死了。
我离开的第一周,李清宴命人重新打扫了我的房间,日日宿在我的床上,接连做了三天的噩梦。
我离开的第二周,李清宴在院中洒满了格桑花的种子,去普渡寺三跪九叩为我早逝的孩子求来一枚平安符。
我离开一个月后,李清宴终于接受我已经死去的事实,向沈冀北求了一道圣旨,将我的衣冠冢纳入李家祖坟,抹除林轻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,日日蹲守在我的灵位旁。
8管家劝他节哀,却比他最先红了眼眶。
“将军,夫人已经故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