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敌叛国死罪难免，她身为长公主罪加一等。
“从此两不相欠。”
两不相欠？
“如果可以重来，宁可从来没有遇见你。”
从来没有遇见？
自从沐九九十五岁之后，顾思南从来没有见过沐九九露出如此悲痛而又决绝的表情。
决绝的就好似多年前，她出征边城一令之下平复十万叛军。顾思南冷笑：“你说得对，从此两不相欠。”
他大步离开公堂，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乱。
——
边城，北漠之地。
沐九九一手绞住流寇的胳膊，接着将人给压在地上，一拳打得流寇口吐鲜血：“还敢不敢抢我的东西了？”
“姑奶奶，饶了小的。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以后还敢不敢偷我们的粮食了？”说着沐九九又朝着流寇揍了几拳。
“不敢了不敢了。”
流寇吓得脸色惨白。
沐九九身为皇室唯一的公主，从小文武双全。她的武功天下第一，普通的流寇哪里是她的对手。
原本沐九九是要被判处五马分尸之刑，但她多年来内定海盗外抗强敌。端王登基后为了安抚民心饶了她死罪，将她流放北漠荒凉之地。
北漠土地贫瘠，这里的粮食和水少得可怜。大多数的百姓吃不饱饭。还有流寇时常下山来抢夺牛羊和粮食。
她若是不对这些流寇下死手，这些流寇就会先让他们死。
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思南可以伤她，别的人休想伤她一分一毫。
而顾思南也只能伤她一次！
北漠的人都怕极了沐九九，虽然是个女人可是打起架来比男人还要凶狠，还不要命。
沐九九怀孕了，她如果不比别人狠，她和孩子都活不下来。
她可以在这个鬼地方待一辈子，可孩子怎么办？
当言行初来北漠找到沐九九时，沐九九就像是在荒漠中的人看到了绿洲。
“行初，帮帮我吧。”
言行初看到沐九九如今瘦削的模样，气得浑身颤抖，“墨九，当年你找我退婚的时候，我就告诉过你。顾思南在看你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半点爱。他的眼里只有仇恨。可你还是不贵一切地陷进去。你明明应该穿着龙袍成为高高在上的女帝！”
言行初的眼里一片猩红：“沐九九，别人都说你心狠手辣，可实际上你就是个傻子！被人卖了还数钱的大傻子我！”
沐九九咬紧唇：“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说了。我和他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过去了？他把你害成这样，凭什么过去了？你是高贵的长公主，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。他顾思南如今权倾天下，而你却沦落到北漠这种地方过得乞丐不如！”
“这时父皇欠顾家的，这笔账我早该还了。”
沐九九只觉得胸口的地方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，“不过现在我已经和他两不相欠了。”
言行初还想再说什么，可看到沐九九那湿润的眼眸，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一个字。
沐九九看向他，“行初，我怀孕了。肚子里孩子的事情不能暴露出去。这个孩子是皇室血脉，端王不会让这孩子活下来的。”
“是顾思南的孩子？”
“对。”
“既然是那个畜生的孩子，为什么不流掉？你还年轻以后还多的是孩子……”
“没有别的孩子了。”
沐九九抬起头，此刻已经是满脸的泪水，“行初，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。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别人了。”
言行初的手狠狠地砸在枯树上，眼里一片猩红：“墨九，为了他一个人，你就再也不相信别的男子了吗？”
“已经破碎的心又怎么去爱别人？”
言行初知道沐九九是被顾思南给伤透了。但他还有很多的时间，总有一天沐九九会爱上他的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——
八个月后。
沐九九在北漠破烂的土屋里生产，孩子难久Ⅹ咣产大出血。
为她接产的大夫是言行初找来的神医，神医当机立断用刀破开她的肚子取出孩子。
“长公主从小在皇宫里娇生惯养怎么会中这么奇怪的毒？”
“年纪轻轻的就中此奇毒活不长啊。”
活不长。
沐九九在昏迷前听到大夫说的话。
在大理寺，沐九九曾经对顾思南说：“我爱你，爱到连江山和命都不要还不够吗？”